「我喜歡你。」

  簡短的四個字,將日落染紅的公園裡,沾上羞澀的情感,被告白的男孩臉上出現詫異的神情,下一秒、消失不見,恢復平常的笑臉,見對方緊閉雙眼、低頭不語的緊張心情,他緩緩走向她,然後輕輕的牽住她的雙手。

 

  「對不起。」

  滿滿的歉意與誠懇使那人哭了出來,男孩沒有慌張,只是默默地把原本牽住的雙手移到對方臉上的淚水貼心的擦掉,隨後,用與平時不同的笑臉對她說幾句話,釋懷的表情代表接受,揮手後的眼淚,是灑脫。

 

  萩原研二記得,那個被日落染紅的公園、知道對方羞怯和緊張的心情、清楚碰觸雙手的溫度,唯獨遺忘那張告白的臉龐。

 

 

  早上六點,是人們剛清醒的時間,睜開眼皮的萩原研二被一道淡淡的光線喚醒,腦海裡回想起方才的夢境,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他想,被告白無數次的他,唯獨那一次的場景與心情記得特別清楚,只是,他終究忘掉那位向他告白的女孩,不過、那不重要。

  手臂上的重量與溫度,讓萩原研二明白,那人正在他的懷中睡的正舒服,是從什麼時候兩人的關係變得如此曖昧呢?他微笑思考,直到那人在手臂上的動靜提醒他,該是起床時間。

 

  「早呀,小陣平。」

  「唔、30分…鐘。」語畢,松田陣平又回到萩原研二的懷裡。

 

  ──維持這樣的關係好像也不錯呢。

 

※※

 

  認識松田陣平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對機械愛不釋手、拆解炸彈更是一流的男人,只可惜旁若無人的個性就是無法和他人好好相處,然而,在這狂妄的個性之下,沒有人知道,他對情感方面會如此專情並且大方表白,當然,從小認識的萩原研二除外,因此,當諸伏景光在餐廳裡問他是否與萩原研二交往時,他正打算毫不猶豫地告訴他答案。

 

  「我和小陣平是砲友喔。」

  只不過這個答案,被萩原研二搶先一步解答了。

 

 

  「話說、小諸伏與小降谷看到了嗎?」

  走在松田陣平旁邊的萩原研二想起在餐廳裡吃飯時,諸伏景光提出的問題,他抬頭思考,雖然方才都和在未來的女警們說話,但其實他早已經注意到諸伏景光與降谷 零不尋常的眼神以及態度,尤其是當問題一問出來,直接把疑惑推到頂端。

 

  「有可能,」曖昧不清的答覆是最好的註解,畢竟,萩原研二曾經為了追求刺激在外頭做過,被看到也不足為奇,想起初次在外面的經驗,松田陣平害羞到事後拿著鉗子追著萩原研二滿街跑,到最後居然也慢慢接受砲友隨時隨地的亂來,打著哈欠不在去思考更艱難的想法,那就當作被看見,結論是,他們的關係僅只於此:「你最好給我克制一點。」

 

  萩原研二在松田陣平說出回覆以後,也一同放棄思考,在此,他也贊成砲友的提議,除了不想讓好友以外的人知道彼此的關係,最大的原因來自於不想讓其他人窺見松田陣平那張害羞難耐的臉龐,那是專屬於自己的私心,也是這一輩子最珍藏的寶物,就算對方只把他當作替代品也甘之如飴。

 

  「這次聯誼人數不足,可以在拜託你嗎?」

  換個話題,萩原研二一如常態的問,和女孩子們相處是他的專門,也是能在這份又苦又甜的情感中逃避一小段時間,話雖如此,他也不曾想過和哪個女孩子單一交往。

  「不要!我才不去,女人都圍繞在你身邊。」

  「虧我還想將姊姊剛起床的影片傳給你看呢。」

  「聯誼在哪?什麼時候?幾點開始?」

 

※※

 

  「啊啊,為什麼就是不肯答應呢?」

  松田陣平一如往常下課後往萩原研二家的車廠探究汽車零件,穿著一身高中制服的他注視著另一邊萩原千速與朋友說笑的模樣,不經意的發牢騷,再過不久他就可以成為真正的男人,到時候就有更多能力給心愛的女人幸福,現在答應則是能穩固兩人之間的感情,偏偏對方就是不想甩他。

  聽到好友的苦水,原本在擺弄汽車零件的萩原研二抬頭凝視松田陣平,落寞的模樣收進眼底,但很快又恢復振作的神情繼續未完成的工作,這是他從來沒改變過的心情,即便失落、下一秒又繼續向前,估計就算真的愛上另外一個女人,他也不會忘了萩原千速,只不過。

 

  「不能是我嗎?」

  「啊?!」

  這句話很輕、輕到就像風一樣快速的消失不見,顯然松田陣平在這句話之後往萩原研二的方向盯,發問者瞬間感到不知所措,不確定剛才無心的言語是否被聽到?他趕緊找個話題緩解此刻尷尬的氣氛,卻被他的下一句話捷足先登。

 

  「你這樣弄錯了。」拿起螺絲起子,他把與風扇不符合地螺絲鬆開,換上大小相同的螺絲釘,幾分鐘的時間,一個完美的散熱風扇就這樣出現在萩原研二面前:「要這樣弄才對。」

  「真不愧是小陣平,」誇獎是一定、過失是事實,萩原研二整理好思緒後,完美的將分神的實情,掩蓋過去:「不過剛剛是失誤、失誤,我在弄一次。」

  「欸,」這一次,松田陣平沒有理搭他,只是隨口一句:「如果是你、就可以,」

 

※※

 

  「小諸伏與小降谷在交往吧?」

  一語道破兩人的關係,萩原研二將連日來的觀察脫口而出,一開始不怎麼在意的松田陣平聽聞,從拆解模擬炸彈的視線轉移到諸伏景光與降谷 零的方向,靜默觀察,而當事者臉上明顯有可疑的紅暈以及驚慌的微妙神情,答案很明顯,萩原研二露出得意的神態,這一次答對了:「沒關係、沒關係,我說過,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既然已經得到確切的解答,松田陣平又把目光回到手上的模擬炸彈上,拿起手上的工具進行下一步驟,卻碰巧將萩原研二狡猾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果不其然,死黨的下一句話,把他的劣根性嶄露的一覽無遺。

  「不過,」他奸笑:「需要那方面的資訊都可以問我們喔。」

  一時之間兩位主角尚未理解這句話所代表的涵義,直到松田陣平一邊剪斷紅色的線、一邊解釋萩原研二的原意,會意過來的兩人,臉上紅到像煮熟的蝦子般大聲抗議,這時,完全能感受到他們從小到大甚至演變成為情侶的默契,更往上一層樓。

 

  「不需要!!」

 

  出聲的同時,松田陣平將一顆完美無缺的模擬炸彈順利拆解,三分鐘、恰到好處的時間正是他的預想之內,勾起驕傲的笑容是他勝利的象徵,再度抬起頭,耳邊傳來好友們對萩原研二未來的疑問。

 

  「不過,萩原你確定要去爆破物處理班了嗎?」

  「依你的能力就算去刑事部也不成問題。」

  「說的也是,那裡也有漂亮女警,」意識到松田陣平的模擬炸彈已經被拆除,萩原研二趕緊把手上的鉗子移到藍色線,很順利、只要將這條線剪斷,就可以完成拆除工作:「不過小陣平沒有我不行呢。」

  嗶──,模擬炸彈發出的聲響告知眾人錯誤的訊息,緊接著是松田陣平怒罵的聲音。

  「喂喂喂!!你認真一點行不行?如果是真的炸彈早就爆炸了!!」

  「啊啊,一不留神剪錯了。」果然、一帆風順就是毀滅的入口。

 

※※

 

  人生中總是會遇到許多不如意的事情,萩原研二是這麼想的,從小他曾遭遇過超商搶劫的案例,也經歷過家中經營的汽車修理廠倒閉的情況,所以當他出來逛百貨公司消磨時間卻莫名其妙遇到炸彈犯在裡頭放炸彈時,他認真思考日本的治安是否真的有需要讓他去刑警課就職,然後將犯罪者抓出來審問,丟進牢裡好好省思。

 

  藉由混雜的雜音廣播,當前的狀況是百貨公司的頂樓與中層樓各別放置一顆炸彈,並且犯人利用遠端遙控進行爆炸,使的部分民眾被困在裡面,無法順利逃出來,雖然警察以及爆裂物處理小組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進行人員疏散,避免造成群眾恐慌,但中上層的人民依舊是囊中之物,犯人表示,裏頭還有最後一枚炸彈,若不放昔日被抓走的犯罪集團首領,這些人會是獻給該首領的祭品。

 

  由於爆炸樓層距離萩原研二的所在樓層非常近,自然成為犯人的活祭品之一,即將成為警察的他,立刻判斷所有入口被堵住,現階段只能耐心等待救援,無可奈何的情形下,安慰一同成為供品的人質們,卻意外地找到最後一枚炸彈的安置處。

 

 

  「混帳!!有時間傳訊息還不如趕緊把炸彈給我拆了!!」

  暴躁不安四個大字最適合拿來形容此刻的松田陣平,收到萩原研二的簡訊當下,二話不說前往現場探查境況,卻被盡責的警察阻擋在外,個性本身衝動的他差點和警方打起來,感受到無能為力,只好再度拿起手機撥打正遊走在死神邊緣的萩原研二,藉此確認他的處境。

 

  『放心吧,這顆炸彈我曾經看你拆過,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犯人不知道何時會按下按鈕。』

  「那就快點解決!別像上次的模擬課一樣失誤!」

 

  游刃有餘的口氣讓松田陣平更加忐忑,不是不相信好友的技術,只是以現下的情形來看,只要一分鐘沒抓到犯人,生死大權就在他手上,說不定對方心血來潮引爆最後一顆炸彈,死神手上的鐮刀直接帶走所有人的生命,想到這裡,松田陣平忽然好想馬上看見那一張常常對他嘻笑的臉龐。

  「我還有話跟你說,老地方。」

  「熱情的邀約嗎?動力都來囉。」

  聽見誘惑,萩原研二勾起迷倒女孩們的笑容,看來、他可要認真了。

 

  第一次感受到時間上的痛苦難熬,直到從警員交談中耳聞已經抓到犯人,並且在抓的過程當中不小心按下按鈕,卻沒有爆炸的模樣,松田陣平知道萩原研二已經順利拆解炸彈,原本焦躁的情緒也正式卸下,與此同時,他拿起手機快速的傳了一封簡訊之後,轉過身離開,

 

※※

 

  萩原研二永遠記得松田陣平那天在車廠裡,輕描淡寫的說出最後那句殘酷的話語。

  『如果你甘願當一個替代品的話。』

 

  好友、死黨、砲友、替代品,無論是什麼身分,他總是可以擔任最完美的角色,即便對方從來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意也無所謂,只要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能持續下去就好,然而,經歷這次事件以後,萩原研二深刻體悟到,生命是如此渺小、渺小到即便是陌生人也可以隨意的掌控生死,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再也無法看見喜歡人的笑臉、無法追隨他、無法用自己的雙手擁抱他,那他大概會悔恨的死去吧。

 

  盯著隨時可能會消失的遼闊背影,萩原研二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抱緊眼前的男人,明明只差一步的距離,松田陣平還是比他早一秒,拿起手機轉過身,臉頰微帶被日落染紅的顏色。

 

  「這種事情要當面說呀,」他道:「其實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把你當作替代品,」

 

  此刻、萩原研二不自覺想起那天被日落染紅的公園裡,女孩緊張羞愧的情緒以及那雙細細顫抖的雙手,與當時相同的氣氛湧入心頭,不同的是,即將告白的對象,將是他這輩子都不會遺忘的人。

 

  「我喜歡你、萩原研二。」

 

  跨出最後一步緊緊的抱住面前的男人,他對他發誓,無論是死神拿著鐮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脅還是最愛的姊姊其實就是他競爭對象,他絕對不會放手,直到死去。

 

  而松田陣平在感受到對方滿滿的愛意之後,絕口不提其實當年他在那個公園裡看見萩原研二牽住女孩的雙手時,早已發覺自己喜歡上他,進而自暴自棄一陣子的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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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出處:名偵探柯南警察學校篇下集、名偵探柯南拼圖警察學校組隱藏版故事聲音、 名偵探柯南海外版集數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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